短短一会儿聊天,陆宴书自己已经跳了两次坑了,这哪里还像谈生意的时候那个滴水不漏的陆总啊。
他没再给自己挖坑,收了两人的碗,自己去厨房洗了。
出来时,陆知遇正双手捧着脸,盯着《动物世界》看得十分入神。
灯光下,他的眼睛像一汪静谧的泉水一样,又黑又亮,单纯又无害,闪着只属于他们这个年龄层的光辉。
陆宴书喉咙紧了紧。
——但并不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本身长得多么清秀,多么惹人垂怜……而是他又想说小孩子不要一直盯着电视看。
这才第一天带崽,怎么自己就这么啰嗦了!
“想看什么电视频道就自己换。”他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他放在茶几上,另一杯自己捏在手里,“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先进屋了,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敲门找我。”
陆知遇点点头,并没有换台的倾向。
他似乎觉得《动物世界》很好看。
陆宴书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自己的房间格局和陆知遇的差不多一样,不过更宽了一些,多了一个书架和一张电脑桌。
他并没有一坐下就心无旁骛地开始工作,反而出神地想了一会儿陆知遇。
一直以来,他的书桌上放着三个相框:一张是他十岁的时候和爸爸妈妈的合照,一张是他十五岁和爷爷的合照,最后一张则是他大二那年,和只有8岁的陆知遇的合照。
哦,那时他还叫陆如清。
他取的。
陆宴书就坐在那里看着照片,小小的面黄肌瘦的孩子,站在他的旁边,他蹲下,揽着他瘦小的肩膀。小陆知遇的脸上是拘谨又畏惧的笑容,笑得像哭一样,像是被山里的猎人强行绑过来的小雏鸟。
是的,虽然陆知遇管他叫叔,但他俩并没有血缘关系,大二那年,他去了知名的贫困县,茅镇。
去孤儿院寻找一名困难儿童资助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树荫底下捧着一本翻起了毛边的书的小朋友。
孤儿院的罗院长将他唤到自己跟前,小朋友盯着他的眼睛,明亮清澈,眼睛里装的对陌生人的害怕与恐慌都不用细看就能看得清。
“来,叫陆叔叔。”院长摸着小朋友的头。
“陆叔叔。”声细如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