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雨水不类前段日子那般多,少见的放了几日晴。

    这日,杨南枝带着琼花出了落枝院,往南院那边闲逛了过去,听说她那姑姑黛丽夫人年初的时候命人从大佛寺高崖上面移种过来的一株稀缺珍贵的杜鹃前两日开花了,正好今日无事过去赏一赏。

    若放在以前,杨南枝肯定是不乐意踏足南院的,一是黛丽夫人不喜他们几个少爷小姐闹到她那边去,说什么院子里都是精贵物,万一碰坏了可了不得。

    二则是杨南枝自重生后就有意的避免同那蛇蝎姑姑碰面,免得见了她之后想起前世那些画面心生恶腥,让人怀疑。

    今日心血来潮想进南院却是因为黛丽夫人并不在府中,另外,屈央姑父好似已经回府了,杨南枝想同他碰个面问一些事情。

    “小姐,他们说的就是这株紫丹杜鹃花吗?琼花一眼瞧过去和咱们院里那几株也无甚区别啊。”

    这一会儿,杨南枝已经带着琼花到了南院,那株传说中的名品稀缺杜鹃正摆在她们眼前。

    杨南枝倒未曾说些什么,稍蹲低了身子认真专注的欣赏着。

    旁边不大放心她二人,谨慎地候在花坛左右的花奴听见琼花拿这朵价值不菲的花王同那些低等货相比,眼中的轻蔑就露了出来,粗黑干瘪的面皮也更不好看了。

    花奴虽然气闷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少见识不识货,但见杨南枝本人似乎是极喜爱这株紫丹杜鹃的,脸上就显出一种:花王是她一日十二个时辰,眼不离、手脚不离连睡觉都要抱在一起,早起摸黑、呕心泣血供养到打苞花开,自己乃一号大功臣的神奇荣耀。

    “琼花姑娘,你怎么能把这株紫丹同你们落枝院那些俗物相比较呐,这紫丹我家黛丽夫人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昭京诸多达官贵妇手里抢下来的,足足花了六百两银,姑娘你在它面前都啥都不是呐。”

    花奴费心费力看护了这么久的紫丹打苞开花有几日,今日南院终于进了外人,她养的这般娇贵,开的这般艳丽的花儿终于有人欣赏,花奴十分骄傲,绝不允许旁人说半句不好。

    这不,琼花听了花奴这些话便捂着嘴巴吃惊一跳,“我的乖乖,这几朵花就值这么多钱?把我卖个几回儿,也不知道能不能买下它一片花瓣啊!大娘,你别是在哄我吧?”

    琼花受惊的表情令花奴心情甚好,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杜鹃花王的娇艳魅力下不可自拔的三小姐,几步就跨到琼花这边来,拉着她的手开始畅谈起来。

    “可不是,我老婆子把它当自个娃娃一把尿一把屎的照顾大,成天不离眼给它施肥除草还剪枝的,它能不好吗,我能骗你?”

    琼花的手被花奴抱在怀里挣脱不了,只能紧闭嘴巴,脖子使命地往后仰,就这样还照样被这婆子的口水喷得满脸都是。

    黛丽夫人出行天竹山,南院的下人们也跟着随行去了一大半,那几个能同花奴拎上瓜子说上话的老姐妹也不在府中,今日好不容易遇见一眼睛圆溜,能听她掰扯的新鲜丫头,花奴能放手吗?

    她不。

    琼花挣不过一把牛劲喋喋不休的花奴,只能伸长了脖子去向自家小姐求救,这一转头竟然看见杨南枝压低了身子,整张脸都要凑到花枝上去,就连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都紧巴巴地粘上了一朵开的娇艳姝色,还挂了两粒水珠的紫色花瓣上。

    价值六百两,只此一株的紫丹杜鹃,真真是名不虚传啊。

    杨南枝端看眼前这朵开得团团富丽的杜鹃,嘴边露出一个由心而发的笑容,跟着抬起手伸出两根莹白纤细的手指寻到花枝用力一折,啪嗒一下,这几片层层叠叠包的可爱艳丽的紫丹杜鹃便乖乖躺在她手中。

    杨南枝笑的更开心了,眼睛一转又去寻下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