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倾和芳儿正在说笑,怀夏一副被人欠钱不还的表情走过来道:“你的好日子来了,那黄良看上你,想娶你做老婆,什么时候同意给句痛快话吧。”

    世倾觉得可笑,问:“你脑子被驴踢了?我要是有婚配自由,大王还留我在府里做什么?一开始就安排我配人不就好了?”

    怀夏心中一紧,她只想着黄良许诺的许多好处,而忘了这茬,心中念了句阿弥陀佛,装模作样道:“大王是没说准你嫁出去,但也没说不准啊。那黄良家里好大一片葡萄园,每年都要请人摘才摘得完,能卖好些银子,他只有一个姐姐,早几年嫁出去了,旁的亲戚也都富裕,这种家境想攀亲的不知道多少,能看上你也不知道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赶紧答应,小心装过了人家心冷找了别人,你再追悔莫及。”

    世倾心道黄良背后之人有点聪明,明知她没有自由可言,偏生要黄良装作痴心不改的模样,再让怀夏出面游说以表诚意,好让她感动退求两心相守,黄良付出几句情话就能从她身上获取想要的。

    可惜她不是无知少女,身陷囹圄还想着从他人身上汲取温暖,找到认同感。

    世倾把碗递给芳儿,示意她把碗送回厨房,抚平衣裳上皱褶道:“既然你这么想要促成这桩婚事,不妨叫上黄良,我们三个一同去大王跟前说清楚。”

    一提起大王,怀夏立马手足发麻,道:“不同意就不同意,说这么多干吗?当谁都愿意听你唠叨似的。”

    口头上的纷争,世倾很能容忍,而阴魂不散的黄良,着实让她头疼,很不耐烦问:“可是现在就去面见大王?”

    黄良面露难色道:“大王岂是说见就能见的,不过姑娘放心,我已经托人给大王递话,想必等大王忙完要紧事,就有空见我们了。”

    “那就等你有了准信再说吧。”世倾说完转身就走,却被黄良拦住,只听他十分委屈地说:“姑娘怎生对我这般冷淡?可是觉得我配不上姑娘?”

    世倾很认真点头:“你能有自知之明就好。”

    黄良感觉被雷劈了,自打他十五岁开始,无论各个年纪的女子,只要他想讨好,就没有能拒绝他的。他实在恼火,脑子一热就说:“你有什么可傲的?一副皮囊虽然值点钱,但性子不好,不会讨好男人,就是天仙也没人捧场,小爷还不伺候了。”说完才想起身负任务,但事情已经无法扭转,只得闷闷不乐走了。

    世倾没生气,这种没得到前把自己尊严给对方踩,得到和得不到后狠踩对方尊严的不在少数,生气没有意义。

    躲在一旁偷看的怀夏“噗嗤”一笑,很是愉悦地说:“说了让你不要太装,看吧,人都被你气跑了,你要哄他回心转意可没那么简单。你落到这境地,只有别人挑你,你是没有资格挑别人的,你认不清现实,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落到这境地,旁人巴不得她就此一蹶不振,越到这个时候,越要自尊自爱。

    世倾长长出一口气,讥讽道:“你活得战战兢兢,就想要别人也活得苦不堪言,生为女人,以打压残害女人为乐,在男人面前活得像只狗,男人只要伸出手,也不管上头有没有脏污就迎上去舔,真是可怜又可悲!”

    怀夏气得两眼翻白,见厨房干活的都来围观,知晓这事辩驳起来自己不占理,打算以哭闹蒙混过去:“大伙瞧瞧她,我为她着想,她不领情就算了,还骂我是狗!这不是叫我去死吗?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干脆死了算了。”说着就要去撞墙,被人死死拉着。

    谢厨娘见世倾神色冰冷,知道要她服软是不可能的,试着劝解道:“其实怀夏说得也有些道理,你现在这情况,是没得挑了,不认命也没办法。”

    世倾冷笑道:“我是没得挑,但我可以选,我谁也不选,我孤独终老行不行?谁要是勉强我,我一头碰死也不让人如愿。”

    “女人怎么能不嫁人呢?”谢厨娘满眼不可思议说。

    “世上的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路的地方,人就不走了?或许有些人选择绕路,但总有人来做第一个开路人。我相信女人不嫁人并非到今日才由我提出来,只是这世上不允许有这种声音传散,不然谁来操持家务生儿育女?谁来奉献一生让男人有个安稳的后方?”世倾道。

    谢厨娘不赞同道:“可千百年来女人不都是这么活的吗?男人和女人天生就不同,男人比女人强壮,男人养家糊口,女人操持家务,共同为这个家出力。怎么事情到你口中,就变成女人为男人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