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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芙蓉,你好大的胆子……”

    柴傲天坐在遮盖严实的马车里,咬牙切齿,腾腾火气烧得他双眼泛红,心底却冰凉一片。

    表面上豪掷千金,赔本卖福帕,暗地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苏芙蓉真是耍了好一手围魏救赵!

    至于为什么不是苏父,当然是因为他给钱庄那边打了招呼施加压力,才能将苏父引过去,还特意多留下几天,为的就是便宜行事。

    他箭指苏家,倚仗的就是苏父只有一个嫡生女,这个女儿还对他恋慕成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嫁进贤王府。

    待缂丝帕的流言借着宵小之口传遍京城,苏芙蓉就是人人喊打不知廉耻的狂蜂浪蝶,哪怕为了女儿的名声,苏家都要割肉放血。

    到那时,他再亲自露面力挽狂澜,屈尊降贵地纳苏芙蓉为妾,于情于理都是仁至义尽,贤德昭昭。

    万万没想到,苏芙蓉竟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破局……

    现在提起她曾经痴恋贤王不顾礼仪,那群得了好处的无知百姓只会说“年少轻狂罢了,没看人家苏小姐出手大方、招夫爽快?”

    至于送给贤王的缂丝帕,“什么帕?不都是福帕吗?我对门还中了奖呐!”

    如果较真掰扯,苏家铺更有话说,“确实卖了缂丝帕,统共两条,都是官家闺秀买去了。那可是好东西,才卖三百两!”

    送他的时候,说什么举世无双独一无二,还不是想拿出来就有两条?

    想到那条被珍藏在库房里的双面绣缂丝帕,柴傲天脑子嗡嗡作响。他这些日子里苦心筹谋,虚与委蛇,将网织得细细密密,可苏芙蓉就这么豪横蛮干,偏偏一力降十会,一莽杀四方,竟将贤王府众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要反咬一口非礼……

    想到那些夹杂在闲言碎语中的非议,什么急色非礼冷血无情,柴傲天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

    他自幼重视名声,十几年苦心经营,赢得朝野上下交口称赞,还得了“贤”字封号,从没体会过被千夫所指万人诋毁的滋味儿。

    今日回城乍然听见,虽寥寥数语,却仿佛千万把钢刀同时割在皮肤上,偏偏又如同钝刀割肉,无影无形,想还击都无从下手。

    苏芙蓉此举,竟是个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了。

    “呵呵,苏芙——啊!”柴傲天咬牙冷笑,忽的往前一栽,猛然咬在舌尖上,痛得脸色泛白。

    京城人多马车多,柴傲天为了面子,启程后没让人把贤王府标记装回去,此时便被堵在了路口,只能任由庸夫俗子一句句地在耳边聒噪。

    现在好容易路通了,车夫顾不上打招呼就挥鞭子,柴傲天猝不及防之下,竟是把舌尖都咬破了,嘶嘶抽气,

    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柴傲天稳住身形,用帕子擦擦嘴唇,毫不意外看到一抹血迹,心头更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