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夏最后是眼睛红红从练武场上下来的,她出了一身的汗,鬓角的乌发都被浸湿贴在脸颊上,还有几根俏皮地覆在两团红晕处。

    少年一张比女子还要精致艳丽的脸让一些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再次哀叹少年的同胞阿姊怎么就红颜薄命呢?不然,她若是来了京城,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必定属于她。

    “裴大哥,世子,真的不行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还要到太学进学,今日就到这里可好?”她丧着一张脸,双手合十朝裴褚求饶,小模样我见犹怜。

    裴褚淡淡瞟了她一眼,摆摆手,嘴中却说出了残忍的话,“进入太学的人单有文采还不够,舞剑、马球、投壶等也缺之不得。阮夏安,不要以为一次考核得了甲等就可以妄自尊大,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远的不提,听说安定侯的幼子十日后约你去打马球。”

    阮夏夏的一颗心直直往下沉,放空的眼睛仰头看着男子削薄的唇,知道这定是段卫骞禀报给男主的。

    “本世子只问你,你会骑马吗?”男子薄唇微启,沉声问她。

    “不……会。”阮夏夏的一颗心沉到了最低处,垂头丧气地低声回答,让她骑个小毛驴还行,高头大马还是算了,马蹄动一动就能将她甩下来。

    “去整理一下用早膳,从太学回来后到这里,会有人教导你骑马。”看到少年那副丧丧的模样,裴褚心软了一下,语气稍有缓和。

    在阮家娇生惯养的少年公子,人娇气一些弱一些也情有可原,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闻言,阮夏夏立刻眼睛亮晶晶地欢呼出声,“裴大哥,世子爷,您可真好。”说完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她就像一只迫不及待归巢的小鸟,迅速飞走了。

    留下神色淡然的男子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

    小马屁精!满嘴的甜言蜜语!

    显然无论在何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阮夏夏在太学的第二日就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她是定王世子义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学,有来和她套近乎的学子,也有不屑朝她扔白眼的人。

    安定侯幼子安佑之告诉她,太学里面的学子可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是靠家族恩泽进到太学里面的勋贵学子,一派是虽出身寒门但才华学识卓越得到当代大儒赏识推荐的学子。

    前者一派自然是占大多数,但后一派因为才华横溢而潜力无穷,多者往往未从太学结业就考中了科举,是以在太学中的地位也不逊于那些勋贵子弟。

    原本阮夏夏昨日因为考核得了甲等,又得太傅大人盛赞其文章通透,其实隐约被归在了寒门学子一派。

    虽然她出身富商之家,但在太学这些人看来其实连寒门的出身都不如。不过,看在谢太傅称赞的份上,寒门学子一派的人自恃大度不会嫌弃她商人子的出身,已经决定与她交好。

    然而悲催的是,随后阮夏安是定王世子义弟的消息就传开了,寒门学子的心中就不那么舒坦了,甚至还隐隐地厌恶排斥她。

    而勋贵学子们,又觉得阮夏安一个义弟的名头太过单薄,是以对她多是疏离观望为主。

    于是,阮夏夏就成了太学里面游离在两派学子之外的人,既不属于勋贵一派也不属于寒门一派。

    “夏安无需担忧,有我在他们不敢欺负你。”安佑之生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虽然因为显赫的家世无人敢怠慢他,但夹杂在一群面目成熟甚至已经有了家室的学子当中用显得格格不入。

    如今太学来了一位相貌精致面若好女的少年,看着比他年岁更小,身高也比他矮小,安佑之的心里突然就舒坦了,他决定要和少年成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