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将军的祖上三代从武,他二十多岁时跟着父亲驻守在元亓与南吴的交界,也就是萧山城往南一百公里的军营。

    他就是在一处山崖下捡到许之槿的,当时正值夏季,襁褓被茂密的草丛藏了起来,若不是他当时摔了个狗吃屎,还真看不到。

    “我记得当时你身上还有一个非常精致的平安符,当时已经饿到没有力气哭喊。我便将你抱到一个农妇家里,想她给你喂了米浆,才救回了一条命。后来农妇提出抚养你,因我与那农妇熟识,又知她孤身一人十分孤寂,便将你托付给她。”

    “起先我一得空便来看你,如此反复了两三年。直到有一日我听见有人说农妇得闲话,还说你是私生子,便让农妇带你搬到另一个村子里生活。”

    “我后来其实也经常去看你,但都是隐在暗处,避免被人发现。大约你十岁左右,我被通知调回国都城,这才与你分开。这么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

    胡将军说完,深深地感叹了一声。

    他之前就听说长公主嫁给了新科探花,却不曾想过是这孩子。

    而许之槿肉眼可见地有些沉重,他虽然没特意想去寻找自己的身世,但这个结果无异于坐实了他非许家人的同时,也没带来半点别的希望……

    陶宁看了许之槿一眼,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安慰。

    两人在胡将军府中吃过喜宴,陶宁知道许之槿此时的兴致不高,便也没介绍胡公子给他认识。

    正打算告辞时,怀玉郡主一路小跑赶过来,把一串珠子塞进陶宁手里,别扭道:

    “臣女之前被柳音音蛊惑,对你出言不逊,你不仅没怪罪,后面又在国宴上还臣女清白,今日又赐臣女封号……”

    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朝陶宁认真行了大礼。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母妃说的对,看人做事都不能道听途说、听信谗言,这串手链是前两日柳音音被册封县主时,太皇太妃娘娘赏赐给臣女的,说是南海之外的国家来的,珍贵至极。就当,就当是臣女的赔礼,还请殿下笑纳。”

    说完这段话,怀玉郡主已经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说完起身就跑了。

    陶宁看了看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已经跑远的怀玉郡主,笑着摇了摇头,朝许之槿道:

    “就我这名声,还有人跟我赔礼道歉,真难得。”

    许之槿一边伸手扶陶宁上马车,一边认真道:

    “他们会慢慢知道,那些都是对你的偏见。”

    正如他今日对柳音音所做之事,便是杀鸡儆猴,既能让众人知道长公主威严尚在,不可再污蔑造谣,又能让他们知道,陶宁其实并不是滥杀无辜。

    嘉禾郡主这般挑衅,长公主才打了十棍,还顾及胡府办喜事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