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责罚
比起谢家的绝大多数家奴，谢言极一直觉得自己幸运极了：他的母亲先后服侍了两位主母，相处得都情同姊妹，尤其是第二位夫人、主人的生母。这位继夫人心性本就如同少女，甚至当时连少主都比继夫人更老成。
继夫人又尤其喜欢小孩子，所以他一出生便是最不像奴隶的奴隶，一应衣食用度都与小主人一般，他虽早早认主，两人相处却更像是玩伴——他曾被继夫人宠得敢像小主人一样在继夫人身上打滚耍性。
后来他到了五岁，本该同主宅出身的大多数小奴隶一样选拔入教导所分科受训，小主人却偏偏不愿放手，继夫人也就顺水推舟；再往后没多久小主人又让他去学校上学。
然而，他又一直是“懂事”的，课余学规矩时一向尽心尽力，从未偷懒耍滑，一举一动的规矩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丙字辈的近侍。甚至……他敢说，自己比起甲乙两个字辈的也绝不相上下。
这些日子自己与主人起居皆在一起，他也自认不曾惫懒懈怠，往日相处自己关心劝告几句主人也从未斥责过他的……今日为什么如此不悦？
“起来吧。”
谢辰打了五十下，看着谢言极的臀部覆了一条条淡淡的红痕便停手了。谁知谢言极一起身，他却看到了谢言极闭着的眼下有一点水痕，顿时皱眉：
“……睁眼。”
谢言极不得不睁开眼睛，目光下垂，睫毛上还有些湿意。
“我还打不得你了？”谢辰本来刚出完气，此时却胸口又有点堵。不该做的自己心里有数，谢言极连着两次扫兴不免让自己有点邪火，可……自己下手又不重，谢言极不至于这样也能被打哭吧？
谢言极愈发慌张，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委屈，唯恐谢辰愈发腻味厌烦，自己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下奴不敢！谢主人教导！”
“行了，去休息吧。”看谢言极慌慌张张的，谢辰又有些烦躁。
他跟谢言极相伴长大，记忆中的谢言极很是沉稳温柔，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些日子两人在外日日相对，谢言极伺候时虽有些生涩，但用起来也还算顺手。自己刚觉得主仆两个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算了，自己也本来就不是喜欢动手的，以后这种小事能不动手就算了，反正真有什么大错也用不着自己动手。
谢言极听出谢辰话里的不耐烦，更是惶恐不已。谢家的规矩在三大世家里不是最严苛的，可也绝容不下家奴受这点刑责便哭丧着脸给主人看。他顾不上自己的那点小情绪，忙滚下床去叩头请罪：
“下奴该死！下奴绝没有不服主人管教之意！只是下奴愚钝，不知何处冲撞主人，才未专心领受责罚，求主人训诫！”
谢辰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竟突然觉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生生急哭的谢言极有些可爱。他把人拉起来重新跪在床上，让他趴在自己腿上，扬手打了微微泛红的臀部一巴掌故意道：“如果我就是喜欢打着玩儿呢？”
“请主人尽兴！”谢言极生怕谢辰以为自己赌气，谢辰的话音刚落他便几乎迫不及待地回话，回完才后知后觉得有些羞耻。
谢辰这一巴掌可比刚才的那五十下重得多，谢言极臀部本来只是微红的地方颜色迅速变深了，然而他丝毫没躲，反而更往谢辰手边送了送。
谢辰终于有了笑意，再次扬手愈发用力地在另一边扇了一巴掌。
谢言极依旧不出声不躲闪，老老实实地挨着。